3表妹潇潇来了,打扮得光鲜亮丽。饭桌上,螃蟹蒸得通红,我只能夹着眼前的青菜。我妈殷勤地挑了一只最肥硕的母蟹,放到潇潇表妹面前的碟子里。“潇潇快尝尝,这可是你姑父一大早特意去码头给你挑的,最好的二两母蟹,膏满肉厚!”她笑得脸上的褶子都堆了起来。这一顿螃蟹的价格,够我吃一周的外卖了。潇潇甜甜一笑:“谢谢姑妈,谢谢姑父!你们对我最好了!”“你从小就是我们看着长大的,简直就是我亲女儿!我不对你好对谁好?”我妈剔着蟹肉,放到潇潇碗里,眼睛却斜着我。“还是我们潇潇懂事,知道感恩。”声音不高不低,刚好让全桌人都听见。“不像有些人,白吃白住这么久,就是个捂不热的石头。”她像是忽然想起什么,对着我爸说。“老李他女儿,记得吧?跟某些人一样大学毕业,实习期就四千,第二个月八千,第三个月就一万了!”我爸在旁边连声附和:“老汪家的女儿,毕业就进了大厂,年薪百万!”她猛地转向我,声音拔高:“你呢?工作一年多了,钱全自己揣着了吧?养你这么大,光投入没产出,现在让你把学历借潇潇用一下,又不掉你一块肉,你摆什么臭脸?有什么不乐意的!”我爸在一旁闷头喝汤:“这么说确实是这个道理。”我攥紧了筷子,指节发白,胃里一阵翻搅。我毕业工作一年多,本来就没多少钱。逢年过节他俩每人都要五百红包,生日另算。四位数的护肤品、新手机、毕业后攒钱给家里换的冰箱电视…在他们眼里,原来全是理所当然。甚至不念我半点好潇潇甜甜一笑,拿出手机。“姑妈,别为我的事生气啦。等我找到好工作,一定好好孝敬您!”说着,她给我妈发了个5块2的红包。“一点小心意,代表我对姑妈的爱!”我妈的手机“叮咚”一响,她一看。顿时眉开眼笑,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,变得无比受用。“哎哟喂!还是我们潇潇贴心!知道疼人!”她亲热地搂了搂潇潇的肩膀,看我眼神更像看一堆碍眼的垃圾。“不像某些白眼狼,养不熟!喂多少都白搭!”看着她们亲如母女,其乐融融。那5块2的红包,像一记响亮的耳光。我默默扒完碗里的饭:“我吃饱了。”我妈轻哼一声,没理我,继续给潇潇夹菜:“管她呢,我们吃我们的,潇潇多吃点!”关上门,还能听见外面我妈对潇嘘寒问暖的笑语。这个家里,我才是个彻头彻尾的外人。作为女儿,我能给的几乎都给了,可她们仍觉得不够。或许,是时候离开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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